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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谋杀案》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总字数:约3800字,阅读时间:约7分钟

或许这本书的精华之处,不在于故事情节的环环相扣,不在于揭晓答案时的畅快淋漓,而在于结尾处,我们对公平和正义的思量。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被杀了,凶手是否应该接受法律的裁决。或许,上个世纪大家都相信,正义才是关键,但是却没有人思考过,平等才是正义的源点。 —Kivi

写在前面

这段时间特别迷恋侦探小说,在逛书评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本《东方快车谋杀案》,被称之为“侦探小说之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最杰出与最著名的作品。这本书的语言简单,相较于现代小说而言,没有过多的细节描写和感情分析,阅读起来十分轻松。当然,犯案手法也并没有太出人意料的地方,毕竟是上个时代的作品。但是,这本书最让我觉得惊艳的地方不在于它的情节或是描写,而在于他最后向我们传达的正义。

阿姆斯特朗绑架案

这是一起凶残的绑架案,绑匪将阿姆斯特朗上校的女儿黛西·阿姆斯特朗绑票,向阿姆斯特朗夫妇索取赎金。爱女心切的阿姆斯特朗夫妇交完赎金之后,绑匪依旧残忍的将黛西杀害。而这件事所引发的连锁反应,黛西的母亲因怀孕时郁郁寡欢而产下死婴,自己也随即死亡。而其父亲阿姆斯特朗上校也因亡妻丧女之痛而饮弹自尽。最后,由于受到警方的怀疑,无辜的女仆波莱特由于无法承受质疑的压力而跳楼自杀了,一起绑架事件带走了五条人命。绑架案的凶手被绳之以法,但是幕后的主谋却逃之夭夭。五年后,在东方快车之上,一起看似简单的谋杀案,却跟阿姆斯特朗绑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东方快车

为了解决案件,侦探赫丘里·波洛临时需要搭乘东方快车回伦敦。在去往火车始发地的轮船上,他遇到了昔日好友,东方快车的董事长比安奇·布克先生。在用餐时的交谈时,布克先生表示这个时期的东方快车一定能买的上车票。倒也奇怪,在布克先生让仆人去帮其准备车票的时候,发现车票全都出售了。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个时间出去旅行。布克先生动用自己作为董事长的身份,强行帮他安排了一个位置。而与他们同一个车厢的,有美国富商山缪·爱德华·雷切特,雷切特的秘书赫克特·麦奎恩,雷切特的贴身男仆爱德华·贝多斯,巴格达教师玛丽·德贝汉,英国陆军军官阿巴思诺特上校,俄国公主纳塔莉娅·德拉戈米罗夫,公主的女仆希尔德加德·施密特,匈牙利外交官鲁道夫·安德烈公爵及其妻子艾莲娜·安德烈公爵夫人,传教士格丽塔·欧尔森,准备返回美国的哈里埃特·贝琳达·哈巴德夫人,意大利汽车推销员吉诺·斯卡雷里,伪装了身份的美国侦探塞卢斯·迪克·哈德曼,以及车厢乘务员皮埃尔·米歇尔。火车就此出发。

第一天的中午雷切特在午餐时找到波洛,向其表示他收到了恐吓信,有人打算谋杀他,希望雇佣波洛作为其贴身保镖。作为侦探的波洛对于这样的案件并无兴趣,辞谢了雷切特的请求。

在当天的晚上,十二点三十七分时,一声响声,波洛被隔壁的雷切特吵醒,乘务员前去敲门查看,里面传来一句法语“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其隔壁的哈巴德夫人急促的按铃声使得乘务员转而去向哈巴德夫人的车厢,哈巴德夫人表示她屋里刚刚有一个男人偷偷进来,她吓的不敢吱声,但是乘务员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离开,他认为是哈巴德夫人做了个噩梦,安抚了她一下就走了。深夜里,波洛有被一个声音吵醒,他悄悄的打开房门,看到过道中一个穿着猩红色睡衣的女子的背影走了过去。他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第二天,雷切特的仆人去找雷切特,发现车厢门反锁。用乘务员的钥匙开锁后,发现门链也被扣上了。在强行将门打开之后,发现雷切特躺在床上,身上有十二处伤痕不一致的刀伤。而在夜间,火车也因为暴风雪而无法前行。

谋杀案

随车医生康斯坦丁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头天晚上的凌晨十二点至两点。现场留有一根烟斗通条,一张被烧为灰烬的纸张,一张绣有“H”字样的亚麻手帕和一块被击碎的怀表,怀表上的时间停在了十二点三十七分。

通过烧过的纸张,波洛发现上面写着黛西·阿姆斯特的字样。他发现雷切特的真实身份是当年阿姆斯特朗绑架案的主谋卡塞蒂。故事由此开始变得精彩起来,看似一起简单杀人案,实则是一起对五年前绑架者的报复。由此开始,波洛侦讯了这届车厢的每一个人。

在侦讯的过程中,麦奎因表示卡塞蒂不会说法语,哈巴德夫人在自己的车厢中找到了一个列车服的纽扣,而没有任何一个列车员的衣服上缺失纽扣。而在检查施密特时,在她的行李箱中出现了一件少了一个纽扣的列车服,口袋里还有一把能开所有车厢们的钥匙。而此之后,哈巴德夫人又在自己的洗漱包中发现了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似乎一切证据都表明曾经有一个人伪装成列车员偷偷上了火车,在十二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杀害了卡塞蒂,并伪装成他回复了列车员,然后将凶器和服装都留在车上之后下车逃跑了。但是,在波洛眼里,依旧有很多问题解释不通,为什么十二处的刀伤会出现不一致的现象,有些伤痕已经深入肌肉,有的伤痕又像轻轻的划了一道,看上去作案的并不知道一个人,倒像是一男一女所谓。其次,绣有“H”的亚麻手帕到底是谁的?名字中带有H首字母的女士仅有施密特,哈巴德夫人,德贝纳姆小姐,但是女仆并不会使用这么昂贵精致的手帕,德贝纳姆小姐的风格也不像会使用这种手帕的人,而哈巴德夫人的手帕也在自己的包里。最后当天晚上看到的穿着猩红色睡衣的人到底是谁?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睡衣是猩红色的,这些谜题困扰着波洛。

波洛在自己的行李箱中,发现了猩红色的睡衣,接受挑战的波洛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两个结论

经过了侦讯之后,波洛最终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他给出了两个结论,让作为董事长的布克先生选择相信哪一个。

第一个结论,有一个卡塞蒂的仇人伪装成列车员偷偷混入了车厢中,用万能钥匙打开卡塞蒂的车厢,在晚上十二点三十七分将其杀害。由于动静过大而引来了列车员,无奈只好伪装成卡塞蒂以防止列车员强行进入,但是他不知道卡塞蒂根本不会法语。随后,他通过隔门,潜入隔壁的哈巴德夫人房中,将凶器顺手放入了哈巴德夫人的洗漱包中。无意间掉落了一颗纽扣。在出来之后,穿着猩红色睡衣伪装成女人,故意引起波洛的注意,混淆视听。最后将列车服和睡衣留在别人的行李之中,逃之夭夭。

在这个结论之中,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清白的,他们每个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并且大家的证词中也相互印证了这一点。逻辑和证据上都没有丝毫的问题。但是,波洛给出了第二个结论。

第二个结论,卡塞蒂的死亡时间不是在十二点三十七分,而是在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凶手先用药物让卡塞蒂昏迷,然后将怀表弄碎放入其口袋中,故意将烟斗通条留在现场。随后弄出声响以吵醒波洛,然后使用法语回复列车员米歇尔的敲门,并在此时哈巴德夫人也按铃以让米歇尔不至于在其门口呆过长时间。然后再安排一个女人穿着猩红色睡衣,以引起波洛的注意。是的,当死亡时间被推定到两点的时候,所有相互印证的不在场证明都将坍塌,而死者身上的十二处刀伤,也正是这节车厢上十二个人所自发组成的陪审团对卡塞蒂的审判。这节车厢上的每一个人,都与当年的阿姆斯特朗绑架案有关,麦克奎因是当时案件检察官的儿子,他非常喜欢阿姆斯特朗夫人;德贝纳姆小姐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秘书;贝多斯是阿姆斯特朗上校军中的仆从;阿巴思诺特上校是阿姆斯特朗上校军中的朋友;德拉戈米罗夫公主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教母;施密特小姐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厨师并且是女仆波莱特的朋友;欧尔森小姐是黛西·阿姆斯特朗的保姆;斯卡雷里是阿姆斯特朗家的司机;哈德曼是当时调查案件的警察并爱上了女仆波莱特;米歇尔是波莱特的父亲;安德烈公爵夫人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妹妹;哈巴德夫人是阿姆斯特朗夫人的母亲。

正义还是公平

在事件的结尾,布克先生选择了第一个结论,或许应该说阿加莎·克里斯蒂选择了第一个结论。相信每一个人看到这里,都会人为布克先生是个好人,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正义而处决了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而卡塞蒂的死,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即使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在文章中也有大量的感情描写来凸显出这起案件的恶劣性质,并且通过小说人物之口来表明对罪犯的痛恶之情,实际上,阿姆斯特朗绑架案在现实中却有发生,这起案件是根据一九三二年小查尔斯·林德伯格绑架案改编而来。而当时案件被判死刑的德国移民布鲁诺·豪夫曼也同样被大家认为只不过是倒霉的替死鬼,这起真实的案件也由于其令人发指的犯罪过程,被视为“世纪犯罪”。

故事说到这里确实让人畅快淋漓,残忍的凶手最终得到了正法,大家带着正义的眼光去赞赏那十二个鼓起勇气为社会除去毒瘤的成员。同样,我并不为罪犯的死看到惋惜,但是,我也不会为这十二人得到赞扬而感到正义的光芒。反倒是为当时为了歌颂正义而牺牲公平感到遗憾。记得前几年,平民们都相当敌对为罪犯辩护的律师,认为罪犯就应该得到法律的严惩,为其罪犯辩解的人没有良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暴力,就是剥脱人们为自己辩解的权利。法律存在的基础条件包含公平性,在每个人都平等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去谈论正义。但是现在却越来越多人高举着正义的大旗,让社会的天平偏向自己。人性中最可怕的一点不是光明正大的犯罪,而是用正义的面孔去掩饰犯罪的本质。我们都在最求正义,但是在这条路上,我们很容易忘却,公平才是正义的源点。

Kivi.记